《人民的名義》用懸疑的形式拍反腐

《人民的名義》海報。導演李路稱,該劇用各種商業級、電影化手段,讓劇情、人設、表演等細節打動人,讓年輕人願意來看。網絡資料圖

素描

李路,國傢一級導演,投資人、制片人,長江商學院EMBA,中國電視劇導演工作委員會常務理事。導演代表作有電視劇《孤星》《小蘿卜頭》《老大的幸福》《山楂樹之戀》《坐88路車回傢》《人民的名義》等,作品多次榮獲“飛天獎”、“金鷹獎”等獎項。

《人民的名義》被稱為“史上最大尺度反腐劇”,這部熱劇為什麼這麼敢拍?為什麼可以順利播出?“小官”貪污兩個多億的細節如何過審?省委副書記可以成為反派嗎?反面人物官至副國級可以呈現嗎?劇中的官場政治、派系鬥爭、酒桌文化為啥可以表現?在一片好評聲中,南都專訪瞭《人民的名義》導演李路。

該劇過審很快?

關於《人民的名義》的審查,網上眾說紛紜,有人說該劇過審很快,有人說審瞭很久,該劇導演李路接受南都專訪時透露,該劇審查約花瞭四個月。其中,最高檢相關審查部門提出的意見,主要是針對劇中偵查手段、職業習慣等。總體來說,該劇審查“沒有傷筋動骨、沒有一定要摘掉某些橋段”。

南都:這部劇裡涉及到許多官場政治,具體是怎麼把關的?

李路:這個把關不是一道關的問題。從劇本撰寫、到拍攝、到審查,我們已經極盡所能來平衡尺度,最高檢和廣電總局等相關主管部門也會從政策法規的角度提意見。比如拍省委常委開會,以前是領導通常坐在長桌兩頭,現在是領導坐中間,表明要杜絕“一言堂”。這個細節就是我設計各家銀行信貸比較的,後面審查部門看瞭也覺得沒問題。

南都:該劇試圖避免臉譜化的反派塑造,有映照現實的考慮嗎?

李路:其實更多是從觀眾的角度來考慮的。如果第一集就讓你看出來誰是boss,那就太簡單瞭。比如開頭(給丁義珍通風報信的神秘人物)把電話卡沖進馬桶的戲,這個細節是我加的,寫劇本期間我就跟編劇提出來瞭。因為我們要用懸疑的形式來拍反腐劇。當然瞭,拍攝期間我們也做過調研,沒有官員天生就是貪官,他有一個轉變的過程。

南都:很多看過劇的觀眾開玩笑說,分不清誰好誰壞瞭。

李路:現在各個網站都已經把誰是boss、誰好誰壞變成瞭題目(笑),其實我們不想把人物簡單劃分為誰好誰壞,而是有意把一些線索埋得很深,讓你沒法一下子看出來誰是貪污分子,誰是正面形象。這樣也確實起到瞭很好的觀視效果。有朋友還打電話到我這來問,我反正是肯定要保密,畢竟花瞭這麼大精力把懸念埋成這樣。連我傢人都在問我,哪個是好的,哪個是壞的呀?我說都有可能是好的,也都有可能是壞的。

陸毅演技被“碾壓”?

有人說該劇“戲骨滿地跑”,導致飾演男一號的陸毅演技被“碾壓”。對此,李路認為,陸毅演得很好。他解釋“原始創意時,我們也想把男一號侯亮平寫得個性一點,後來反復和最高檢影視中心商量,覺得他畢竟是男一嘛,作為檢察系統裡的一名檢察官,還是去掉過於個性和江湖的東西”。

南都:選角上是怎麼考慮的?最高檢影視中心有相應的要求嗎?

李路:選角上都是我有要求,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用有污點的演員。

南都:拍攝過程中,有沒有出現過演員的表演方式不符合審查部門要求的情況?

李路:政治方面沒有,如果讓他們改,也是我從藝術角度提的要求。因為我們在劇本創作階段,就已經早早規避瞭可能出現的問題。有問題的臺詞、橋段我們不寫,不清白的演員我們不用。

南都:現在網上有種觀點,劇裡的老戲骨太多,反而顯得男一號陸毅台新 信貸 照會的表演弱瞭,你怎麼看?

李路:陸毅不是演得非常好嗎?得到瞭老中青的廣泛認同。我媽說陸毅演得最好,她特喜歡。每個人喜歡的表演是不一樣的。

南都:有觀眾覺得陸毅扮演的侯亮平形象太正,相較之下就單薄瞭,不那麼立體。

李路:原始創意時我們也想把侯亮平寫得個性一點,後來反復和最高檢影視中心商量,覺得他畢竟是男一嘛,作為檢察系統裡的一名檢察官,還是去掉過於個性和江湖的東西。最終也保留瞭一些,比如吹口哨。然後在戲裡,檢察長季昌明就反對他,說你要去參加吹口哨大賽嗎?作為一個反貪局局長不能再這樣瞭。

從全劇中你也能看出來,侯亮平他怎麼從一個處級幹部,怎麼經過日日夜夜的辦案,演變成一個反貪局局長,在領導崗位怎麼做等。

劇情抬高檢察系統?

有種說法是,這部劇是最高檢影視中心牽頭的劇,正面人物就是檢察官,其他人就不是好人。李路回應:“我們有大量描寫公安正面形象的情節,有孤膽英雄式的人物。檢察系統也有人是貪腐分子,即將出場。根本不存在偏向誰的問題。”

南都:有人說,劇裡的警察形象都不太好。

李路:我們在全劇中認定的公安幹警還是好的,正面形象居多數。當然現在我不能劇透,誰是好的誰是壞的。我們有大量描寫公安正面形象的情節,有孤膽英雄式的人物。也有檢察院、法院的人物是貪腐分子的,即將出場。所以根本不存在偏向誰的問題,不是說最高檢影視中心組織創作的電視劇,檢察院裡就沒有壞蛋,劇裡照樣有反面人物。要看完瞭才知道。

反腐是國傢行為,那麼多腐敗分子的出現不是偶然的,所以不要以點帶面。我們沒有想抹黑誰。畢竟是藝術創作嘛!

南都:還有些觀眾調侃戲中的裙帶關系,說“好人也都是一夥的”,都是“漢大幫”。還有人覺得,出身窮苦的幹部好像更容易腐敗墮落。為什麼有這樣的設計?是為瞭更真實嗎?

李路:我覺得這是電視劇火瞭之後,大傢主觀地總結歸納出來的。創意階段我們從來沒想過“龍生龍、鳳生鳳、老鼠的孩子會打洞”這個事兒。

熱劇有高層助推?

《人民的名義》大火,有高層助推嗎?高層領導如何評價?李路表示,前期做瞭三四天宣傳,全民追劇後“自來水”居多。

南都:劇播出後,有沒有來自高層領導的評價?

李路:領導和百姓的評價都有,都感動。拍瞭這麼多年電視劇,像《人民的名義》這樣牽動受眾的心,完完全全是第一次。2008年我拍《老大的幸福》,全國都開始討論幸福觀,但是也沒有像這次到達率這麼廣,不分年齡層次、不分社會角色,包括香港、國外,影響到瞭整個華人圈。

南都:在電視劇的宣傳推廣上是不是也用瞭新的方法?比如打破“次元壁”,達康書記成為新任網紅。

李路:這還真沒有。前兩天還有朋友問我,請問路哥,用的哪傢宣傳公司?我回答瞭倆字兒:國傢(笑)。

為什麼呢?我們前期大概做瞭三四天的宣傳,湖南臺等播出平臺有一些固有的廣告位,包括街邊路牌。但是三四天之後,那就全部是“自來水”瞭。大傢全民追劇之後,大號就自發來做瞭,你沒看《人民的名義》就沒法兒聊天瞭一樣。

南都:前面談到,連不怎麼關心政治的年輕人、小朋友都來追劇瞭,你希望這部劇能給他們帶來什麼?

李路: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國傢未來的棟梁,中國以後的公務人員也會從他們中產生。如果他們不關註現實,沒有社會責任感,價值觀缺失,那未來就太可怕瞭。如果片子一味地宣教,年輕人肯定討厭。我們用瞭各種商業級、電影化的手段在劇裡,讓劇情、人設、表演等一切細節能真正地打動人,讓年輕人願意來看,最大的希望就是對貪腐分子有震懾,對年輕人有引領。

出品:南都人物新聞工作室

主持:胡群芳

采寫:南都記者馮群星信用貸款推薦餘亞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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